大道之行
《禮記·禮運大同篇》云:「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。」華夏學說常言大道,可以兼濟大同,當下世界思潮偏取普世價值,認為公民意識日厚,通訊來往方便,大家不只關顧國族存亡,轉而關心世界,國與國之邊界不日消除,是謂大同。大道之行如何播道天下,華夏信仰如何流芳海外,大同世界是真是假 – 難有定論,且看看華夏信仰在海外的有趣境況。
文本所依
配圖 – 趙文祠、史來家,中國宗教和傳統文化的全球化 - 頁243
當下,世界各國都有人在奉行中國宗教。千百年來,中國移民把中國宗教帶到世界各地,海外華人社群也利用中國宗教來確立自己的族群認同。然而,受益於現代媒體,近年來中國宗教的傳播範圍遠遠超出華人生活的地方。風水、陰陽和道等詞彙成了世界各國語言中常見的用語,中國宗教在周遊世界的過程中融入了不同的社會環境,也以多種不同的方式被其他國家人民所認知和實踐。隨著全球移民模式的變遷和新傳媒的出現,文化匯合的速度加快了,中國宗教的各種實踐方式也在不斷變化。
當下,世界各國都有人在奉行中國宗教。千百年來,中國移民把中國宗教帶到世界各地,海外華人社群也利用中國宗教來確立自己的族群認同。然而,受益於現代媒體,近年來中國宗教的傳播範圍遠遠超出華人生活的地方。風水、陰陽和道等詞彙成了世界各國語言中常見的用語,中國宗教在周遊世界的過程中融入了不同的社會環境,也以多種不同的方式被其他國家人民所認知和實踐。隨著全球移民模式的變遷和新傳媒的出現,文化匯合的速度加快了,中國宗教的各種實踐方式也在不斷變化。
唐人街族群
晚清時期中國華人省份興起移民潮,部分福建、廣東人越洋赴美落戶舊金山,今名洛杉磯。華人居美漸而成群,闢成唐人街(Chinatown)社區,聚居成社,多靠建築工地差事謀生,收入微薄。人在異地,不諳英語,族群成員只好彼此信任,同聲同氣,團結抵住主流社會排擠。1882年,居美華工遭受《排華法案(Chinese Exclusion Act)》約束,居留權設限,至1943年美國政府才撤銷法案。[1]
Party of the Third Day - Chinese New Year Parade 2013 San Francisco - 2013/2/24
族群團結當有所本。美國華僑自十九世紀末落戶,聚眾而成唐人社區,往往保存中國鄉下信仰風俗,以彰顯自己文化身份本源。中國沿海地區主奉神明如天后、洪聖,也見於美國唐人社區。鄉間適逢廟會寶誕打醮,美國的華人廟宇亦有活動,承襲自此,習俗演變為大型巡遊,新年時候舞龍舞獅,載歌載舞。然刀劍武器表演背後,正是以往唐人僑胞尚武志氣,在異國提振民心,武官學徒成團上街演武,教洋人見狀不敢欺侮。信仰風俗即如「社會資本(Social Capital)」與「文化資本(Cultural Capital)」,海外華人藉以組織同鄉宗親脈絡,也鮮明自己文化身份,區別自己於異地主流社會。然後百年歸老,也僑胞情願花費運送骨灰回鄉安葬,落葉歸根。
Library of Congress - San Francisco Chinese Funeral - A 1903 Documentary
流亡海外
法輪功 - 唐人街所見,僑胞傳承鄉間廟宇神明以外,也有其他新抵步的信仰團體,部分在大陸遭政權定性為「邪教」,信徒在境內隱蔽身份,移居海外恢復信仰活動。法輪功九十年代承大陸氣功熱潮興起,後於1999年號召逾萬名學員上訪北京中南海,從此與中共交惡,政府未幾劃定組織屬「邪教」。境內學徒星散,遷至香港、台灣、美國各地又再度興起,籍互聯網通訊聯絡成員,漸具規模,成立網上媒體如「新唐人電視台」、「大紀元時報」等。[2]
香港大紀元 - 八千法輪功學員盛大遊行震撼紐約曼哈頓 - 2015年5月15日上載 - 正如片段標題用字,「盛大」、「震撼」等字眼多見於法輪功媒體,教人注視活動規模與背後動機,震撼海外,觸動海外邦交大局
大紀元時報 - 大紀元時報華府分社榮獲「商業奇獎」- 2013年11月1日上載 - 可見法輪功媒體甚具規模
東西往返 – 適逢互聯網流行助長海外華人信徒脈絡,法輪功逃離海外未至消亡,更定期舉辦大規模巡遊,彰顯實力,猶見宗教至東土逸散西方踪跡 [3]。也有一些耶教教會成於民初年間,揚棄西方既定禮拜形式,敬拜場所不限於教堂會堂,信徒於教友家中讀經祈禱。教友稱這種組織為「地方教會(Local Churches)」,體現西方信仰如何落地生根,實行「本土化(Localization)」。 時至文革時期(1966-1976)遭逢政治打壓,耶教組織消亡,信徒定期秘密結社聚會,輾轉出國移民,即如法輪功恢復組織活動。其中「呼喊派」領袖李常受(Witness Lee)甚具魅力,主張消除基督教神職人員等級分配,在美國南加州宣揚此「地方教會」理念,分堂為數200,兼容華人洋人。[4]
李常受相片集 - 字幕大致介紹李常受抵步美國年份,亦講述其人成立「地方教會」後,不忘到東南亞、台灣等地傳教 - Witness Lee, Bondslave of Christ - 2012年3月25日上載
基督信仰源於中東,興於西方,於明末年間傳入中國。因緣際會,在中國演化成「地方教會」,不偏取西方教堂神職機構管理,後至八十年代植根美國,影響當地教會敬拜形式。饒有趣味,耶教自西向東,後由東返西,互有影響,教人深思箇中演變。
美國「地方教會」領袖受訪片段 - Practical Concerns in the Local Church - An interview with John MacArthur - 2011/11/27 - 「地方教會」模式源於大陸,生於政治風波下,今不乏美國組織承襲理念,耶教自西而東再復返
洋人尋問東方
世界各地資本主義自由市場成熟,金融機構固守中介人地位,投資市場盡見財技食利,行到盡頭引來一次又一次金融危機。千禧年代,亞洲金融風暴剛過,氣喘不止,即遇「九一一恐怖襲擊」,大家惶恐於世無所寄託,於是西方始見「靈性修行(spiritual enhancement)」潮流,興起心靈書籍、導修課程,教人尋回自我悠然生活。大家重視健康,洋人探問東方飲食習俗,覺得東方奇美優於西方粗曠。東方有齋食,西方(美國)只有麥當勞;東方有瑜伽靜伏心境,西方健身體操卻趨激烈過甚;東方氣功健身不假外求,西方醫藥卻昂貴非常。「東方生活(oriental life)」蔚然成風,更糅合現代都市生活,多變多趣。
東方有齋食,西方(美國)只有麥當勞;東方有瑜伽靜伏心境,西方健身體操卻趨激烈過甚;東方氣功健身不假外求,西方醫藥卻昂貴非常。「東方生活(oriental life)」蔚然成風,更糅合現代都市生活,多變多趣。
佛教動起來 - 西風東漸,佛教修行糅合現代健身操,悲喜隨捨,跳舞有時,佛教全球化 - 2015年5月20日上載
BBC Extreme Pilgrim - Shaolin Monastery - 洋人唯美東方,深探少林寺習武、養身、修心之道,就如雞湯滋養心靈 - 2013年3月19日
洋人崇尚東方生活,民間研習古典學說,應用《道德經》於待人接物,敷演《孫子兵法》於商場謀利,此情種種可見時人愛好東方之美,始於新奇,終於實用,實用在於應付現實都市生活急速,商場危機四伏,職場凶險處處。東方古典道家佛教主張出世脫凡,洋人於此領略化為「慢活」、「享受」等說法,滋養心靈。道可道,道在西方是什麼概念呢?眾說紛紜難有定論,何妨看看自七十年代開拍的「星球大戰」電影系列,見主角遇險時候說:「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,
always!」Force正合於道,自然之力,大道之行。[5]
佐治盧卡斯70年代執導星球大戰紅極一時,其中對白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耐人尋味。
註
[1] 趙文祠、史來家,<中國宗教和傳統文化的全球化>,收於宗樹人、夏龍、魏克利主編,《中國人的宗教生活》(香港:香港大學出版,2014),頁244。
[2] Goossaert, Vincent and Palmer, David, The Religious Question in Modern China (Chicago: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, 2011), p.291-292.
[3] Huang, Weishan, “Diversity and Competition: Politics and Conflict in New Immigrant Communities”, in Cimino, Richard, Mian, A. Nadia and Huang, Weishan eds., Ecologies of Faith in New York City: The Evolution of Religious Institutions (Bloomington: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, 2013), p.115-117.
[4] 同註1,頁257。
[5] 同註1,頁253。
[1] 趙文祠、史來家,<中國宗教和傳統文化的全球化>,收於宗樹人、夏龍、魏克利主編,《中國人的宗教生活》(香港:香港大學出版,2014),頁244。
[2] Goossaert, Vincent and Palmer, David, The Religious Question in Modern China (Chicago: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, 2011), p.291-292.
[3] Huang, Weishan, “Diversity and Competition: Politics and Conflict in New Immigrant Communities”, in Cimino, Richard, Mian, A. Nadia and Huang, Weishan eds., Ecologies of Faith in New York City: The Evolution of Religious Institutions (Bloomington: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, 2013), p.115-117.
[4] 同註1,頁257。
[5] 同註1,頁253。